上個世紀90年代，咸寧通山闖王鎮(zhèn)在“八山一水一分田”的低山丘陵地帶，向山要地，硬是用手刨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砂梨園。但舉全民之力開荒出來的產業(yè)，并沒有實現預期中的問梨增收。如今，老梨樹進入衰老期，一代梨農也邁入了人生的暮年，但闖王砂梨的名頭卻越來越響，供不應求。

百姓故事，專家視角。由湖北省社科聯、湖北廣播電視臺、湖北省委網信辦聯合主辦，湖北電視綜合頻道聯手長江云推出的系列理論故事節(jié)目《是這個理》66期：助“梨”闖關。老梨樹如何回春？老梨園又是誰在接手？在春天這個總有向上力量在生長的季節(jié)，讓我們跟隨湖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師程亞勤的腳步，一起去看看闖王砂梨這個產業(yè)老枝究竟是如何發(fā)出新芽的？

百畝梨園無果可結 品種改良迫在眉睫

砍掉老梨樹，守著小樹苗純投入，對于種了幾十年砂梨的成瓊元來說，這筆買賣是放長線釣大魚。1995年，丈夫外出打工，在家照料四個孩子的她，承包了村里的八畝梨園，成為了闖王鎮(zhèn)汪家畈村的第一批梨農。當時，梨園的大多數品種，一旦熟了，在樹上根本就掛不住。在沒有凍庫的年代，梨農們起早貪黑，肩挑背馱，不怕從樹上摘梨賣，而是怕在地上撿梨賣，賣的速度有時候還趕不上梨壞的速度。為了找銷路，成瓊元只能用扁擔挑著梨上縣城去賣，三毛錢一斤的梨賣一分算一分。行情差的時候，砂梨甚至跌到了一毛錢一斤。種了，怕賣不出去；不種，拿什么回本呢？不少梨農天天發(fā)愁。上個世紀90年代，僅在汪家畈這一個村，就有砂梨千余畝，而整個闖王鎮(zhèn)，砂梨的種植面積超過了6000畝，產量達到了300萬斤以上，百分之八十的村民以“梨”為生。

舒九樣是通山縣樣樣果業(yè)專業(yè)合作社的創(chuàng)始人，同時也是助闖王砂梨闖蕩外地市場的第一波商販。最開始，在政府的支持下，30多歲的舒九樣，以5毛錢一斤的價格收購村民的砂梨，賣到浙江的農貿市場。首次嘗試打開外地市場，大家伙的經驗都不足。第一車梨銷售完，不僅沒有賺到錢，反而虧了3000元。吃了虧，舒九樣便開始琢磨：哪些梨好賣？什么時候好賣？慢慢的，他也有了些門道，第二車就賺了八千多元。從此，闖王砂梨也開始有了接受度。2007年，就在賣梨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時，當地政府鼓勵舒九樣接手汪家畈村快要荒廢的百畝梨園。

多方位探索“致富經” 小砂梨變身“黃金果”

讓老梨樹嫁新枝、結新果，這是舒九樣接手梨園后做的第一件事。他專程開車到山東去取苗，昂貴的種苗加上人工和農藥費用，結的果卻十分不理想，舒九樣只能將果樹全部砍掉。兩次試種，六年的等待，幾十萬的虧損，一家人靠著銀行貸款，度過了發(fā)展最艱難的時期。外來的“和尚”沒能幫梨園念好“致富經”，舒九樣決定深挖本地優(yōu)勢，自己培育新品種。2012年，在湖北省農業(yè)科學院果樹茶葉研究所等機構的指導下，舒九樣培育出的新品種掛果成功，不僅水分更多，而且口感和看相也更好，很快就獲得了市場的認可。

針對不同的消費人群，及時調整產品種類和包裝，相比父輩“熟人圈”的賣法，兒媳鄭亞娟接手合作社后，更強化了市場思維，借助電商和自媒體平臺，讓闖王砂梨更快地從樹上的產品，進階到市場上的商品。除了網絡銷售外，線下來自咸寧、武漢等地的游客還會來到現場采摘，培養(yǎng)了一批忠實粉絲，增加了現金客流量。自家的砂梨不愁銷，鄭亞娟也開始嘗試以兜底收購的方式，幫合作社其他成員賣砂梨。

2015年，舒九樣注冊了“九重松”商標；2018年，在他的努力下，已經獲得了綠色食品認證的闖王砂梨，又獲得了農產品地理標志登記保護。為了讓闖王砂梨被越來越多的人看見，2018年，闖王鎮(zhèn)在汪家畈村舉辦了首屆砂梨采摘節(jié)。有了“品牌”探路，又有了“雙標”護航，同時還有“消費口碑”的加持，闖王砂梨得以進入更大的市場。為了減少鮮梨銷售的空窗期，合作社還會將一些略有殘次的梨子做成罐頭，收益好的時候一年能賣30萬元。

這兩年，舒九樣在外創(chuàng)業(yè)的兒子舒濤濤也回到了家鄉(xiāng)，把自家梨園擴到了310畝，還實現了梨園的機械化管理。并且父子倆還帶動合作社所有成員逐步更新品種，總面積超過了1300畝，闖王砂梨的規(guī)模效應進一步增強。同時，“合作社+基地+農戶”的經營模式，讓闖王砂梨產、供、銷全產業(yè)生態(tài)鏈的經濟效益更強。

產業(yè)升級闖出新天地 鄉(xiāng)村振興鋪就幸福路

闖王砂梨不愁銷了。哪怕是原來三毛錢一斤的老品種鮮梨，現在也可以賣到四五塊錢一斤。然而，價格是有了，產量卻跟不上了。在汪家畈村，村集體的梨園是在1995年種下的品種，老化嚴重。以至于采摘節(jié)期間，不少進村的客戶最后又拐到了村頭樣樣果業(yè)的果園。為了改變這種現狀，讓闖王砂梨的道路越走越寬，2016年，放棄外地高薪工作的汪立果回到了汪家畈村，成為了當時闖王鎮(zhèn)最年輕的村級“一把手”。為了梨園的可持續(xù)發(fā)展，從2018年開始，他就嘗試品種改良。改良的第一步就是砍掉舊品種的果樹，這遭到了許多梨農的反對，汪立果帶動身邊的親戚和朋友，三天兩頭就要上門給梨農做工作。

功夫不負有心人，汪立果帶著年輕的村兩委班子在2022年年底徹底完成了汪家畈村村集體120畝砂梨園的品改工作。哪怕老梨樹還有收益的成瓊元也主動響應，并且還打算擴大承包面積。目前，闖王鎮(zhèn)已成為名副其實的“砂梨之鄉(xiāng)”。截至2022年年底，全鎮(zhèn)新增砂梨種植面積600畝，總面積超過3000畝，豐產后預計可年產砂梨3100噸，產值近4000萬元。砂梨產業(yè)儼然成為當地的重點產業(yè)，梨樹也成為了當地農民的“搖錢樹”。

2022年12月23日至24日，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農村工作會議上強調，要依托農業(yè)農村特色資源，向開發(fā)農業(yè)多種功能、挖掘鄉(xiāng)村多元價值要效益，向一二三產業(yè)融合發(fā)展要效益，強龍頭、補鏈條、興業(yè)態(tài)、樹品牌，推動鄉(xiāng)村產業(yè)全鏈條升級，增強市場競爭力和可持續(xù)發(fā)展能力。從“難賣”到“熱銷”，闖王砂梨通過能人引領、大戶帶動、組織聚力、抱團發(fā)展，得以重返生機。從“要我種”到“我要種”，優(yōu)質品種的迭代、機械化生產的普及和實惠，調動了農民的積極性；從“老把式”到“新農人”，一批又一批的年輕人接棒入場，也勢必護航小砂梨在產業(yè)振興的新賽道上，順利通關。